双调折桂令元曲原文赏析
双调·折桂令·题烂柯石桥(懒朝元石上围棋)
薛昂夫
懒朝元石上围棋。问仙子何争,樵叟忘归。洞锁青霞,斧柯已烂,局势犹迷。恰滚滚桑田浪起,又飘飘沧海尘飞。恰待持杯,酒未沾唇,日又平西!
【注释】
烂柯:斧柄朽烂。常常用以比喻世事变化之速。晋王质人山伐木,见数童子奕棋并歌,因置斧而听。一童以一枣核状物予王质,王质含之,不饿不饥。俄顷,王质拾斧欲归,见斧柄已朽烂。回家则人事全非,原来出走已数十年矣。此山名石室山,即烂柯山,在今浙江衢县南。
朝元石:道家弟子礼拜*的石台。
洞锁青霞:洞口瑞云缭绕。
这首小令大有超脱尘寰、拥抱八荒之概,写得意境开阔,格调豪迈。
王质入山采樵而遇*弈棋,俄顷即斧柯烂,回家则数代易的故事,是一个经常被人传颂、抒写的题材,然而在薛昂夫笔下,却不循别人旧踪,独有一番气象。开头一个“懒”字就显得不同凡响,把烂柯的神话几乎一笔抹倒;因为在作者看来,这纯属小事一桩,根本值不得大惊小怪、叹为神奇的。他所瞩目的,是比这个更为广大浩瀚得无边无垠的时间和空间,这就是“恰滚滚桑田浪起,又飘飘沧海尘飞”!随后,作者又从沧海桑田的瞬息万变,回归到人类本体:“恰待持杯,酒未沾辱,日又平西”,峭拔警策。这种大开大合、大跨度的组接,反倒没有了虚无颓废的感伤情调,却予人一种蓬勃峥嵘、纵横时空的恢宏和旷达。王德渊在《薛昂夫诗集序》中曾经称美作者的诗作“有并驱八骏,一日千里之想。”将此评语移用于这首小令,倒是十分合适和妥贴的。
【题解】
《题烂柯石桥》表现了作者意欲超脱尘世,投入大自然怀抱的博大情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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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寿阳曲・别朱帘秀原文、翻译注释及赏析
元代:卢挚
才欢悦,早间别,痛煞煞好难割舍。画船儿载将春去也,空留下半江明月。
才享受相逢的喜悦,一霎时又要离别。我心里是那样的悲痛,实在难分又难舍。画船载走了你,也载走了春光,只空空留下让人惆怅不已的半江明月。
双调:宫调名。寿阳曲:曲牌名,又名“落梅风”。朱帘秀:元代著名女演员,艺名珠帘秀。早:在词句中往往有“已经”的意思。间别:离别,分手。痛煞煞:非常痛苦的样子。将:语气助词。春:春光,美好的时光。一语双关,亦暗指朱帘秀。
此曲的开端,全是活在人们口头的语言。盖作者当时的感情澎湃,不可遏抑,于是脱口而出,不暇推敲,越去粉饰,越有真意;越少做作,越近自然,越能叩开人们的心扉。“才欢悦,早间别,痛煞煞好难割舍”,正是作者的“真”,正是作者“心头舌尖”必欲说出的一句话,因而在感情色彩上特别显得真实、强烈而深刻。“才”字极言欢悦之短促,“早”字极言离别之骤然,两句合在一起,正是古人所说的“别时容易见时难”。从欢乐的`相会遽然跌入无情的分离,作者“割舍”时的痛苦心情就可想而知了。“痛煞煞”用口语,越是平易不加修饰,越见出感情的真挚。“好难割舍”四字,虽无人物形态、语言上的具体描写,却将两情依依、久驻难分的一幕,完整地反映了出来。诗词在这种情况下要把语言加工整形一番,不能热辣辣直诉肺腑,而这就是散曲的优势所在了。
化俗为雅,变熟为新,是作曲的一条必须遵循的原则。这支曲子的结尾,在极俗极熟的声口之后,继之以极雅极新的曲辞,使之“俗而不俗,文而不文”。“画船儿载将春去也,空留下半江明月。”固然是从宋人俞国宝的“画船载取春归去,余情付湖水湖烟”(《风入松》)的句意脱化而来,但比起俞作更富韵味,更具形象。作者在《蟾宫曲・醉赠乐府珠帘秀》中有句云:“系行舟谁遣卿卿。”可知当初朱帘秀是乘着船来到此地的。如今,尽管难分难舍,她终于还是再一次跨上了行舟,船儿也终究离开了江岸。作者不忘叙出那是一只“画船”,因为只有这样的船只才能配合美人的风韵。“画船儿”是美的,可惜却越离越远了,而且作者觉得它载走了生活中的美,载走了希望,载走了春天。好像朱帘秀一去,春的温暖,春的明媚,春的生机和活力,都被那只画船儿载走了,于是作者的空虚寂寞、凄凉惆怅之感,便在字里行间强烈地透露出来。末句“空留下半江明月”,进一步从眼下的留存来衬出失落的惨重。李白《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》:“孤帆远影碧空尽,唯见长江天际流。”许浑《谢亭送别》:“日暮酒醒人已远,满天风雨下西楼。”关汉卿《四块玉・别情》:“溪又斜,山又遮,人去也。”都是在离人远去的失落之后,借以眼前的景语,且都带有象征的意味。此曲也是一样,作者举目四望,只留下了江上冷清清的月影,在近处的波面上瑟瑟晃漾。“半江明月”除了孤寂感外,还有一种残缺感,它正是作者送别朱帘秀后的残破心灵的反照。
2、《别严士元》原文翻译赏析
这首诗,运用一连串“景语”来叙述事件的进程和人物的行动,即写景是为了叙事抒情,其目的不在描山画水。然而,毕竟又是描写了风景,所以画面是生动的,辞藻是美丽的,诗意也显得十分浓厚。
严士元是吴(今江苏苏州)人,曾*外郎。写这首诗的年代和写诗的背景,现无可稽查。从诗的内容看,两人是在苏州偶然重遇,而一晤之后,严士元又要到湖南去,所以刘长卿写诗赠别。
阖闾(hé lǘ)城,就是江苏的苏州城。从“倚棹”二字,可以知道这两位朋友是在城江边偶然相遇,稍作停留。时值春初,南方水乡还未脱去寒意,天气乍阴乍晴,变幻不定。读者寻味开头两句,已经知道两位朋友正在岸上携手徘徊,在谈笑中也提到江南一带的天气了。
三四两句是有名的写景句子。有人说诗人观察入微,下笔精细。话是说得很对。可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,却似乎看见两人正在席地谈天。因为他们同时都接触到这些客观的景物:笑谈之际,飘来了一阵毛毛细雨,雨细得连看也看不见,衣服却分明觉得微微湿润。树上,偶尔飘下几朵残花,轻轻漾漾,落到地上连一点声音都没有。这不只是单纯描写风景,读者还仿佛看见景色之中复印着人物的动作,可以领略到人物在欣赏景色时的惬意表情。
“日斜江上孤帆影”这句也应该同样理解。一方面,它写出了落日去帆的景色;另一方面,又暗暗带出了两人盘桓到薄暮时分而又恋恋不舍的情景。最后,严士元还是起身告辞了,诗人亲自送到岸边,眼看着解缆起帆,船儿在夕阳之下渐渐远去。七个字同样构成景物、事态和情感的交错复迭。以下,“草绿湖南万里情”,补充点出严士元所去之地。景物不在眼前了,是在诗人想象之中,但也掺杂着游子远行和朋友惜别的特殊感情。
友人的远去,自然地激起了诗人心底的无限愁绪;因而他的临别赠言,听起来是那样令人心酸:你这回去湖南,如果有相识的人问起我的消息,你就这样回答他吧—“青袍今已误儒生”。这是一句牢**话。唐代,公元630年(贞观四年)规定,八品九品*的官服是青色的。上元元年又规定,八品*服深青,九品*服浅青。刘长卿当时大概是八九品的*,穿的是青色袍服。他认为自己当这一员小官,是很失意的,简直是耽误自己的前程了。
诗中的“景语”,既有“春寒阴复晴”的水国气候特征,又有“细雨湿衣”、“闲花落地”的眼前景象,还有“草绿湖南”的意中之景,几个层次中,情、景、事同时在读者眼前出现,寄托了与友人相遇而又别离的复杂情思。诗人的这种手法,是很值得借鉴的。
3、吴均《与朱元思书》原文赏析及翻译
风烟俱净,天山共色。从流飘荡,任意东西。自富阳至桐庐,一百许里,奇山异水,天下独绝。
水皆缥碧,千丈见底。游鱼细石,直视无碍。急湍甚箭,猛浪若奔。
夹岸高山,皆生寒树,负势竞上,互相轩邈;争高直指,千百成峰。泉水激石,泠泠作响;好鸟相鸣,嘤嘤成韵。蝉则千转不穷,猿则百叫无绝。鸢飞戾天者,望峰息心;经纶世务者,窥欲忘反。横柯上蔽,在昼犹昏;疏条交映,有时见日。
(那空间的)烟雾都消散净尽,天空和远山呈现出相同的颜色。(我乘着船)随着江流飘流荡漾,任凭船儿东西漂泊。从富阳县到桐庐县(相距)一百里左右,奇山异水,是天下绝无仅有的。
江水清白色,(清澈得)千丈深也能见到水底。游鱼和细石可以看到清清楚楚,毫无障碍。(那飞腾的)急流比箭还快,汹涌的波浪猛似奔马。
两岸的高山,都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,使人看了有寒凉之意,(高山)凭着(高峻的)形势,奋力直向上耸,仿佛互相竞赛向高处和远处发展;(它们)都在争高,笔直地指向(天空),形成了成千成百的山峰。泉水冲激着石头,发出冷冷的清响;好鸟儿相向和鸣,唱出和谐而动听的声音。(树上的)蝉儿一声接一声不断地叫,(山中的)猿猴也一声一声不住地啼。那些怀着对名利的渴望极力高攀的人,看到这些雄奇的山峰,就会平息热衷于功名利禄之心;那些办理政务的人,看到(这些幽美的)山谷,也会流连忘返。横斜的树枝在上面遮蔽着,即使在白天,也象黄昏时那样阴暗,稀疏的枝条交相掩映,有时可以见到阳光。
梁陈之际的吴均以写景小品文在当时文坛上独树一帜。《梁书》本传说他:“文体清拔有古气,好事者或效之,谓之吴均体。”《与朱元思书》就是其代表作。
这篇文章是作者写给友人的信,可是却突破了一般书信的格式,非通常事务的叙述,亦无客套的絮语,而是奇山异水的描绘。“风烟俱净,天山共色,从流飘荡,任意东西。”开篇别开生面,新辟奇境,节奏明快,如陡板走丸,精彩夺人。作者泛舟于浩浩江面之上,饱览着沿途悦目赏心的绮丽风光。“风烟俱净”,写其天空之高爽明净。作者从大处着眼,为下文的工笔描摹,勾勒出一幅背景。同时,它又成为“天山共色”的陪衬。“天山共色”,峻山耸入九天,挺拔秀劲。仰视之时,天山相连,万里无云,共呈一色。此乃“奇”山之隐喻。“从流飘荡,任意东西”。一叶扁舟于江水之上,不得不随波逐流。这两句写水之自然奔流,舟之任意东西,已暗示此水之“异”,并隐喻了作者由此而产生的飘逸之情。
“自富阳至桐庐,一百许里,奇山异水,天下独绝。”作者承上文扬起的文势一宕,要言不繁,交代出地点、距离,以及其特点──“奇山异水,天下独绝”。至此,文章虽是简笔淡墨,然而,山水之形貌已初步显现出来。紧接着,作者将文笔一挥,崛起描写之文字。
“异水”──“水皆缥碧,千丈见底;游鱼细石,直视无碍。急湍甚箭,猛浪若奔。”作者在此分两层写。一是用夸张的手法写其秀美。碧波荡漾,澄澈透明;鱼群穿梭,争与人乐,逗人游兴;细石垒垒,怪形异状,以奇引人。鱼之动,使得山水别饶生趣;石之静,衬得鱼之娓娓可爱。两者相映成趣,逼真欲现,给人以清美秀丽之感。一是用比喻的手法写其壮美。山高岭连,自然水之落差极大,成滔滔汩汩之势。波光粼粼,水声轰鸣,置身于此山此水,怎不心胸壮阔,感情激越!
“奇山”──“夹岸高山,皆生寒树。负势竞上,互相轩邈。争高直指,千百成峰。”这里没有铺写重岩叠嶂,奇壁陡削之状,而其遮天蔽日,横云割雾之形依然可见。究其实,是作者巧妙地通过一个“寒”字体现出来的:“寒树”缘无阳光温暖而来,无阳光是因为山之高。“负势竞上,互相轩邈”。寒树不畏天高气寒,顽强地生长,互比高低,给山增加了无限生机。“争高直指,千百成峰”。寒树直指苍穹,参差起伏,蜿蜒连绵,宛若山峰。作者在此通过树的特点:适寒、竞长、繁多的描写,突出了树之奇,也就显示了山之奇。真可谓惨淡经营,别出心裁。
“泉水激石,泠泠作响。”游览在江水之上,眼看水石相激,溅起朵朵浪花,耳闻泠泠泉声,谐婉动听。这两句是文章之枢纽,由绘形写貌,过渡到摹声录音。作者步步写来,层层墨染,境界递现。画面转换,妙造自然。“好鸟相鸣,嘤嘤成韵。蝉则千转不穷,猿则百叫不绝。”由奇山异水,引出鸟禽的奇声异音。鸟之鸣,婉转流丽,晶莹润畅,富有音韵之美,悦耳动听。蝉、猿之声,在空谷传响,袅袅不尽,从侧面突出了山之拔地参天,连绵不断。
有奇山异水,有奇声异音,必有人之奇形异迹。顺理成章,过渡自然;笔墨有序,环环相扣。“飞戾天者,望峰息心;经纶世务者,窥谷忘反。”具有一飞冲天雄心的人,看见这样的高峰,也要沉迷山景而不作非分之想;为世俗之事所缠绕的人,望见这样的山谷也要留连忘返,宁愿遁迹山林,不作凡夫俗子。如果说文章前面是正面落墨,那么这里就是侧面着笔,通过衬托的手法,强化了山水诱人的力量。
文章至此似乎可以结束,然而作者又写出这样四句:“横柯上蔽,在昼犹昏;疏条交映,有时见日。”读者仔细咀嚼,方觉其妙。一是起了反复渲染的作用。写树木遮空,昼夜不分,既照应前面对寒树的描写,又给山水增加奇色异彩。二是使结构更加严谨完美。全文犹如作者放出的千里之线,这里又收回手中,绾接文章开头四句,总揽经纬,悠然而止。
【《与朱元思书》在艺术上很有特色】
别具一格的构思。文章没有出现人物,但又字字不离人物。它给读者设计的环境和气氛是:一只小船在富春江上随流而下,作者于船上饱赏着满目风光。峥嵘的山石,浩荡的江水,挺拔的寒树,清厉的猿叫,给人以秀拔劲峭之感;漾漾的碧波,娓娓的游鱼,泠泠的泉声,嘤嘤的鸟语,久久的蝉鸣,显得清丽隽洁,令人读后如入诗画。
浑然一体的结构。这可分为三方面来说。
形声兼备。这篇文章时而山水之形显露画面,时而鸟禽之声喧于卷幅,做到形声兼备,意舒情畅。“急湍甚箭,猛浪若奔。”状波翻浪滚之形,闻震聋发聩之声: “好鸟相鸣,嘤嘤成韵。”摹鸟语串串之声,宛见群鸟交欢之景。文章就是这样写形写声,形中闻声,声中有形,臻入形声相融的意境。
虚实相间。如果说“飞戾天者,望峰息心,经纶世务者,窥谷忘反”是虚写,那么前面则是实写。实写一方面给人以具体的感受,又为虚写提供了依据;虚写进一步突出实写。两者共同表现“奇山异水,天下独绝”。同时文章又实中有虚,虚中见实。具体描写时,给人广阔的想像天地,使其具有意境上简笔勾勒的美感;侧面虚写中含有形象,且从真实性角度看,又觉合情合理。
动静互见。“蝉则千转不穷,猿则百叫不绝。”表面看来似乎是写鸟禽声音,实质是以声音来反衬山林之寂静。这是以动写静,寓视于听的手法。“横柯上蔽,在昼犹昏。疏条交映,有时见日。”光线随枝条疏密而明暗,是因为人在船中,船随水行。这是以静写动,寓动于静的手法。
骈散相间。文章虽用骈体,但有散行句穿插其中,别具一番参差错落的韵致。骈体文源于两汉辞赋,到了南北朝畸形发展,文风上绮丽浮靡。但是,《与朱元思书》既不艰深晦涩,又不华辞丽藻,在重视形式美的同时,做到清新隽逸,疏畅谐婉。这在当时*泛滥的文坛上,确是难能可贵的。
《与朱元思书》这篇文章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描绘,给人以美的享受,艺术上的造诣,也是值得我们借鉴的。
4、天仙子·水调数声持酒听原文及赏析
[宋代]张先
水调数声持酒听,午醉醒来愁未醒。送春春去几时回?临晚镜,伤流景,往事后期空记省。
沙上并禽池上暝,云破月来花弄影。重重帘幕密遮灯,风不定,人初静,明日落红应满径。
手执酒杯细听那《水调歌》声声,一觉醒来午间醉意虽消,愁却未曾消减。送走了春天,春天何时再回来?临近傍晚照镜,感伤逝去的年景,如烟往事在日后空自让人沉吟。
天黑后,鸳鸯在池边并眠,花枝在月光下舞弄自己的倩影。一重重帘幕密密地遮住灯光,风还没有停止,人声已安静,明天落花应该会铺满园中小径。
注释
天仙子,唐教坊舞曲,后用为词牌。段安节《乐府杂录》:“龟兹部,《万斯年》曲,是朱崖李太尉(德裕)进。此曲名即《天仙子》是也。”《金奁集》入“歇指调”,所收为韦庄作五首,皆平韵或仄韵转平韵体。《花间集》收皇甫松二首,皆仄韵单调小令,三十四字,五仄韵。《张子野词》兼入“中吕”、“仙吕”两调,并重叠一片为之。
嘉乐小倅:嘉乐,秀州别称,治所在今浙江省嘉兴市。倅,副职,时张先任秀州通判。不赴府会:未去官府上班。
水调:曲调名。唐杜牧《扬州》诗之一:“谁家唱《水调》,明月满扬州。”自注:“炀帝凿汴渠成,自造《水调》。”
流景:像水一样的年华,逝去的光阴。景,日光。唐武平一《妾薄命》诗:“流景一何速,年华不可追。”
后期:以后的约会。记省:记志省识。记:思念。省(xǐng):省悟。
并禽:成对的鸟儿。这里指鸳鸯。瞑:天黑,暮色笼罩。
弄影:谓物动使影子也随着摇晃或移动。弄,摆弄。
落红:落花。唐戴叔伦《相思曲》:“落红乱逐东流水,一点芳心为君死。”
这是北宋词中的名篇之一,也是张先享誉之作。而其所以得名,则由于词中有“云破月来花弄影”之句。据陈师道《后山诗话》及胡仔《苕溪渔隐丛话》所引各家评论,都说到张先所创作的词中以三句带有“影”字的佳句为世所称,人们喻之为“张三影”。
这首词调下有注云:“时为嘉禾小倅,以病免,不赴府会。”说明词人感到疲怠,百无聊懒,对酣歌妙舞的府会不感兴趣,这首词写的正是这种心情。
“《水调》数声持酒听,午醉醒来愁未醒。送春春去几时回。”这首词开头三句是说,手执酒杯细听那《水调歌》声声,午间醉酒虽醒愁还没有醒。送走了春天,春天何时再回来?
其实作者未尝不想借听歌饮酒来解愁。但在这首词里,作者却写他在家里品着酒听了几句曲子以后,不仅没有遣愁,反而心里更烦了。于是在吃了几杯闷酒以后便昏昏睡去。一觉醒来,日已过午,醉意虽消,愁却未曾增减。张先一想到笙歌散尽之后可能愁绪更多,所以根本连宴会也不去参加了。这就逼出下一句“送春春去几时回”的慨叹来。这里上下两个“春”字,也就有了不尽相同的涵义。上一个“春”指季节,指大好春光;而下面的“春去”,不仅指年华的易逝,还蕴含着对青春时期风流韵事的追忆和惋惜。
“临晚镜,伤流景,往事后期空记省。”上片后三句是说,临近傍晚照镜,感伤逝去的年景,如烟往事在日后空自让人沉吟。
此时已近黄昏,总躺在那儿仍不能消愁解忧,便起来“临晚镜”了。这个“晚”既是天晚之晚,当然也隐指晚年之晚,这同上面两个“春”字各具不同的涵义是一样的,只是此处只用了一个“晚”字,而把“晚年”的一层意思通过“伤流景”三字给补充出来罢了。这件“往事”,明明是可以成为好事的,但由于自己错过机缘,把一个预先定妥的期约给耽误了(即所谓后期),这就使自己追悔莫及。随着时光的流逝,往事的印象并未淡忘,只能向自己的“记省”中去寻求,但寻求到了,也并不能得到安慰,反而更增添了烦恼。这就是自己为什么连把酒听歌也不能消愁,从而嗟老伤春,即使府中有盛大的宴会也不想去参加的原因了。可是作者偏把这个原因放在上片的末尾用反缴的`手法写出,乍看起来就像事情的结果,这就把一腔自怨自艾、自甘孤寂的心情写得格外惆怅动人。
上片写作者的思想活动,是静态;下片写词人即景生情,是动态。静态得平淡之趣,而动态有空灵之美。
“沙上并禽池上暝,云破月来花弄影。”下片前两句是说,鸳鸯于黄昏后在池边并眠,花枝在月光下舞弄自己的倩影。
作者未去参加府会便在暮色将临时到小园中闲步,借以排遣从午前一直滞留在心头的愁闷。天很快就暗下来了,水禽已并眠在池边的沙岸上,夜幕逐渐笼罩着大地。这个晚上原应有月的,作者的初衷未尝不想趁月色以赏夜景。不料云满晴空,并无月色,既然天已昏黑那就回去吧。恰在这时,意外的景色变化在眼前出现了。风起了,刹那间吹开了云层,月光透露出来了,而花被风吹动,也竟自在月光照耀下婆娑弄影。这就给作者孤寂的情怀注入了暂时的欣慰。此句之所以传诵千古,不仅在于修辞炼句的功夫,主要还在于词人把经过整天的忧伤苦闷之后,居然在一天将尽时品尝到即将流逝的盎然春意这一曲折复杂的心情,通过生动妩媚的形象给曲曲传绘出来,让读者从而也分享到一点喜悦和无限的美感。这才是在张先的许多名句中唯独这一句始终为读者所爱好、欣赏的主要原因。
“重重帘幕密遮灯,风不定,人初静,明日落红应满径。”末四句是说,一重重帘幕密密的遮住灯光,风儿还没有停,人声已经安静,明日落花定然铺满园中小径。
结尾写词人进入室中,外面的风也更加紧了,大了。作者先写“重重帘幕密遮灯”而后写“风不定”,是说明作者体验事物十分细致,因为外面有风,如果帘幕不遮,灯自然会被吹灭,所以作者进了屋,就赶快拉上帘幕。但下文紧接着说“风不定”,是表示风更大了,纵使帘幕密遮灯焰仍在摇晃,这个“不定”是包括灯焰“不定”的情景在内。“人初静”一句,也有三层意思。一是说夜深人静;二是指府中的歌舞场面这时也该散了;三是结合末句见出作者惜花的一片深情。好景无常,刚才还在月下弄影的姹紫嫣红,经过这场无情的春风,恐怕要片片飞落在园中的小路上了。作者在末一句所蕴含的心情是复杂的,春天毕竟过去了,自嗟迟暮的愁绪更强烈了,然而幸好今天没有去赴会,居然在园中还欣赏了片刻春光,否则错过时机,再想见到“云破月来花弄影”的动人景象就不可能了。
上片写作者的思想活动,是静态;下片写词人即景生情,是动态。静态得平淡之趣,而动态有空灵之美。作者未参加府会,便在暮色中将临时到小园中闲步,借以排遣从午前一直滞留在心头的愁闷。天很快就暗下来了,水禽已并眠在池边沙岸上,夜幕逐渐笼罩着大地。这个晚上原应有月的,作者的初衷未尝不想趁月色以赏夜景,才步入园中的。不料云满夜空,并无月色,既然天已昏黑那就回去吧。恰在这时,意外的景色变化在眼前出现了。风起了,霎那间吹开了云层,月光透露出来了,而花被风所吹动,也竟自在月光临照下婆娑弄影。这就给作者孤寂的情怀注入了暂时的欣慰。此句之所以传诵千古,不仅在于修辞炼句的功夫,主要还在于词人把经过整天的忧伤苦闷之后,在一天将尽品尝到即将流逝的盎然春意这一曲折复杂的心情,通过生动妩媚的形象给曲曲传绘出来,让读者从而也分享到一点欣悦和无限美感。
王国维《人间词话》则就遣词造句评论说:“‘红杏枝头春意闹’,着一“闹”字而境界全出;‘云破月来花弄影’着一‘弄’字而境界全出矣。”这已是权威性的评语。沈祖棻说:“其好处在于‘破’、‘弄’二字,下得极其生动细致。天上,云在流,地下,花影在动:都暗示有风,为以下‘遮灯’、‘满径’埋下伏线。”拈出“破”、“弄”两字而不只谈一“弄”字,确有过人之处,然还要注意到一句诗或词中的某一个字与整个意境的联系。即如王国维所举宋祁的‘红杏枝头春意闹’,如果没有“红”、“春”二词规定了当时当地情景,单凭一个“闹”字是不足以见其“境界全出”的。张先的这句词,没有上面的“云破月来”(特别是“破”与“来”这两个动词),这个“弄”字就肯定不这么突出了。“弄”之主语为“花”,宾语为“影”,特别是那个“影”字,也是不容任意更改的。其关键所在,除沈祖棻谈到的起了风这一层意思外,还有好几方面需要补充说明的。第一,当时所以无月,乃云层厚暗所致。而风之初起,自不可能顿扫沉霾而骤然出现晴空万里,只能把厚暗的云层吹破了一部分,在这罅隙处露出了碧天。但云破出未必正巧是月光所在,而是在过了一会儿之后月光才移到了云开之处。这样,“破”与“来”这两个字就不宜用别的字来代替了。在有月而多云到暮春之夜的特定情境下,由于白天作者并未出而赏花,后来虽到园中,又由于阴云笼罩,暮色迷茫,花的风姿神采也未必能尽情地表现出来。及至天色已暝,群动渐息,作者也意兴阑珊,准备回到室内去了,忽然出人意表,云开天际,大地上顿时呈现皎洁的月光,再加上风的助力,使花在月下一扫不久前的暗淡而使其娇艳丽质一下子摇曳生姿,这自然给作者带来了意外的欣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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